凡人 发表于 2016-9-18 21:19:02

李先念痛批华国锋重用纪登奎没有重用陈云


李先念痛批华国锋重用纪登奎没有重用陈云


在四人帮受审的前一天,中共高层对华国锋的批判也达到了高潮。李先念痛批华国锋说:“你没有重用陈云同志嘛。像我们党内第一流的经济专家就在你身旁,你就是不请贤,反而使用什么纪登奎—类的人,他懂个屁!现在你明白了吗?那些口口声声叫嚷像保卫毛主席那样保卫你的人,其实溜起来他们溜得快!”本文摘自《短暂的春秋》,作者师东兵,红旗出版社出版。


1980年华国锋、叶剑英与胡耀邦合影

华国锋掐着指头算了一下,政治局开会批评他的所谓严重错误已是第七次会议了。虽然会议的调子越来越高,但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多,他似乎已经不那么恐怕,神态也显得自然了些。

“同志们,明天下午三时,特别法庭将第一次开庭,江青、张春桥、王洪文、姚文元等十名主犯将被传到法庭上,接受人民对他们的审判。”胡罐邦以格外庄重的口吻说:“我们政治局的会议从明天起,将暂时休几天会,专门观看审判‘四人帮’的实况电视,同时研究有关审判中的问题。所以,今天的会议我们将主要讨论华国锋同志经济上的有关错误。”

说到这里,胡耀邦特意停下来,用征询意见的眼光问道:“华主席,你看这个安排怎么样?行吗?”

华国锋感到哭笑不得,他摆了一下子:“就这样吧!”

这回,开头炮的是赵紫阳。

“大家都看清了,刚粉碎‘四人帮’后的头两年实际教训,证明了华国锋确实没有管理国家的宏观考虑及解决危机的水平。长期以来,他在经济建设中‘左’的错误一直没有得到纠正。工业生产上追求高指标,基本建设摊子铺得很大,挤了广大人民群众的生活消费。”他抬起头来,对华国锋说:“当时小平同志向你提出警告,让你注意国民经济各个方面的比例失调问题,只是你并没有引起重视。”

华国锋眨巴着眼说:“没有呀!我没听到小平讲过这个问题呀!”

“你没有重用陈云同志嘛。”李先念说:“像我们党内第一流的经济专家就在你身旁,你就是不请贤,反而使用什么纪登奎—类的人,他懂个屁!现在你明白了吗?那些口口声声叫嚷像保卫毛主席那样保卫你的人,其实溜起来他们溜得快!”

“这我承认!这我承认!”华国锋说:“粉碎‘四人帮’以后的头两年,我们没有足够估量文化大革命十年破坏所造成的后果,也没有清理经济指导工作上‘左’的错误,还是急于求成,提出了一些过高的不切实际的口号,把已经超过国力的基本建设规模又搞大了。在利用外资,引进技术上,进口成套的规模也搞大了,超过了实际的需要和可能。”

“这还是头脑发热嘛!”彭真说。

王震也插话:“犯‘左’倾路线错误的同志是凭着想当然,一点都不考虑群众的死活,所以加重了财政经济的困难。要不是小平同志采取果断措施,召开了三中全会,说不定我们现在早喝西北风去了。这也充分说明,华国锋作为一党之主,其能力是不能胜任的,让他退下来,另行安排工作,这也是对他的帮助嘛。某种程度上讲,这正是对他的最好的爱护。”


“王震同志的意见是正确的。”邓小平说:“我刚刚站出来重新工作时,是诚心诚意地帮助华国锋同志的。但那时他高傲,自认为老子天下第一,还有那几大金刚为他助威,动不动就是毛主席如何。有些同志大概还记得吧,那时开政治局会议简直就像准备吵架,卫道士们随时准备给你扣帽干,打板子。你一句话说的不当,他们就会喊:‘拉出去呀,重打四十大板!’你看厉害不厉害!”

邓小平学了个川剧里的念白口吻,使每个与会者笑得前俯后仰,连华国锋也咧着嘴巴笑起来。

“所以,洋冒进、高指标弄得我毫无办法。我感到不行了,这样下去实在不行,才决心打扫庙宇,请进真神。各就各位,小兵回营。我们还是各自恢复自己的面貌吧,于是把陈云同志请回来,彭真同志请回来,一大批经验丰富,对党有浓厚感情的老同志请回来。于

是出现了今天这样的大形势。”邓小平把手中的烟蒂拧熄在烟缸里,大声说:“我们现在的路线、方针、政策不是我、也不是某一个领导人头脑里想出来的,更不是照本找出来。而是付了沉重的代价,在实践中总结出来的。我看这一点,你华国锋同志不—定能想通。”

“我能想通。”华国锋答道。

“是真心想通的?”

“我从来不搞两面派。”

“如果真的想通了,那我就赞成你辞职。你辞去现在的职务,标志着建国以来的第四个时期的错误路线已经得到了纠正。”邓小平坚定地说:“我看这不是我和你过不去,也不是政治局的大多数同志和你过不去,而是历史需要这样,依靠你自己来纠正自己的错误总是办不到嘛。”

华国锋说:“我希望同志们能给我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

“离开主席这个位置,就是改正错误的好机会。共产党的干部应该能上能下,能大能小,因为他是为人民服务的,不计较个人的名誉和地位。”邓小平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像我,在党内上上下下,反复了多次。还有我们毛泽东同志,也是遭到了多次的打击,排斥出领导岗位。直到—九三五年一月的遵义会议,才重新确立了毛主席的领导地位嘛。所以,你退下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只能是—次重新学习的好机会,而不会受到歧视。”

华国锋低下头来,脑海里激烈动荡着,思考着。

李先念瞟了邓小平一眼,接着说:“一九七七年和一九七八年两年中,华国锋同志在经济问题上提出一些‘左’的口号,这主要是一个经验不足的问题,我看责任也不能由他一个人来负,我们都有责任嘛。”

这么一说,政治局的一些人连连点头:“是的,我们也有责任。”

“华主席每提一个口号,都是在政治局会议上研究过的。现在把责任全推给他,也不公平嘛。”

“我们多承担一些责任,也给华主席减少点压力,这也符合实际。”

“华主席的责任,其实也是代纪登奎、吴德、陈永贵、陈锡联他们的罪过。因为他们在国务院指导工作期间,干的一些事,很多没有报告华主席。这些华主席不能负责。”

“就是嘛,要批应该多批他们。”

这时,华国锋又充起了好汉,他说:“同志们,那两年的工作中的失误,主要是由我造成的,我应该负主要的、第—位的责任。大家知道,我长期以来一直在地方上工作,调到中央以后没有主持过全面工作。所以,当我们伟大领袖和导师毛泽东主席一下子把全党全军和全国的担子压到我身上后,我的确感到了压力。再加上邓小平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相继打倒和靠边站,我的确没有能力扭转被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造成的困难。在这种情况下,我头脑发热,在指导工作中犯下左倾路线的错误。但是,我是愿意改正的,我有这个决心改正自己的错误。所以我不把责任推给下面的同志,有什么问题我全部承担。”

他在讲这番话的时候,有人悄声叹息:“唉,他真是一个扶不起来的天子,我们讲了那么多,他全不理解。”

“看来,我们的确是在陪太子读书,这种人,保他也没用。”

“可惜毛主席奋斗了二十多年近三十年的成果,就毁在他手里了。”

“地地道道的第二个马林科夫!”

在会场里有人窃窃私语的时候,邓小平那双锐利的眼睛不断地扫视着会场,他从每—个与会者的脸上看到了他们的思想深处。他悄声和陈云、胡耀邦耳语了几句,然后以会议主持人的口吻说:“刚才,大家着重对华国锋同志在经济工作中的错误发表的自己的看法。肯定,他是犯了错误的,这种错误是什么性质的错误呢?该叫什么名称呢?”

韦国清大声说:“我主张,华国锋同志犯的是‘左’倾冒险主义的路线错误!”

“对,是方向、路线的错误!”王震附和道:“而且是我们党内时间比较长的路线错误。”

邓小平微笑着问列席会议的万里、王任重,胡乔木等人:“你们看法呢?”

“我们也认为叫‘左’倾路线错误为宜。”王任重说。

邓小平摇摇头:“我看,华国锋同志是犯了‘左’的错误和其他错误,但不要说成是路线错误。路线、路线错误、路线斗争等提法没有明确的科学含义,使用这些提法过去在党内造成很不好的后果,以后要尽量少用。此外,我们批评了华国锋的错误,但不能再株连其他人。过去各级组织中的一些同志,比如山西呀,湖南呀,河北啦等等,这些人都受过华国锋同志的一些错误影响,这是难免的,希望各级组织—概不要‘上挂下联’,追究什么责任。底下的问题,改了就算了。”

邓小平的这个提议,受到与会者的一致称赞。尽管一再强调,政治局会议上不要鼓掌,但还是出现了由衷的掌声……

十一月二十日下午,审判江青、林彪两案的序幕正式拉开。

特别审判庭的后台,安装了绝密的闭路电视,供中央政治局的成员们在那里收看审判实况,整个灵魂再一次受到了极大的震撼。邓小平的嘴唇抿得紧紧的,目不转睛地看着江青,似乎江青也看到了他。双方怒目凝视,只是一个是胜利者,一个成了阶下囚,历史开了多大的玩笑啊!

江青哪里象是囚犯,她依然我行我素,根本没把法庭的所有人放在眼里。由于特别法庭早就考虑到江青会进行闹庭,所以故意没有按照十名主犯原来的名次顺序押进法庭,将王洪文排在第—个最先传出。当特别法庭庭长江华最后—声唤道:“传被告人江青到庭”时,整个审判庭一片寂静,几百双眼齐刷刷地盯住了后面的门口和过道。

就连华国锋和彭真也瞪大眼睛,张开口,紧紧地盯着屏幕,江青终于亮相了。

到底是江青。她依然是当年接见红卫兵时的风貌,面带微笑,穿戴整齐,头发梳得溜光,两手时而放在背后,时而摆来摆去,那近视镜片后的眼睛在人群众中搜索着,转动着,没有丝毫的恐惧感。

倒是审判台上的法官们,一直以某种紧张的心情注视着她。当看到她在被审席里一声不吭地听完了长篇起诉书后,他们才长长吁了一口气。

所有的观众,包括政治局委员们,都把兴趣和注意力集中到了看审江青这出大戏上,至于其他人,只是了解而已。

江青对起诉书的指控,鼻子一哼,嘲笑置之。对法庭的提问,她不是“不知道”,就是“不记得”;当廖沫沙出来对她迫害文化界名人的指控作证,江青站起来大骂“叛徒!”她指着法庭怒喝:“你们让这些叛徒、特务站出来作证,对我诬陷,我感到无限光荣!”她多次宣称:“对执行毛主席革命路线的法庭,我是无条件服从的。对于你们这些不执行革命路线的法庭,我就是‘和尚打伞,无法无天!’你们审判我,就是丑化毛泽东主席,就是丑化亿万红卫兵小将,就是丑化中国人民!”她还念了一首顺口溜,斥责中共中央领导人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修正马列,大露原形;阶级斗争为纲,纲举目张;三项指示为纲,以目乱纲……”

江青的举动,使人又回到了文化大革命那种非凡的岁月之中;她的言论和声调,都是文化大革命中那些口号和提法的活脱脱再现。

邓小平在实况转播时对众人说:“你们看到了吧,这个坏女人就是世界上最坏、最无耻的家伙,杀—千遍都不解恨。她不甘心失败啊,她还想复辟。不过,她的表演倒从反面提醒了我们,一定要把从中央到地方的各级领导班子整顿好,不能让这样的坏人再钻进来。”

“江青要判死刑,一定得杀掉!”

“国人皆曰可杀,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江青不杀,世界上就再没有可杀的人了。”

“江青的这套表演,会在全国引起共鸣的。”

“没关系,我们专政的手腕不会成了豆腐。对敌人,再不能心慈手软了。”

政治局委员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他们显然被江青的傲慢和反抗激怒了。

屏幕上,江青声色俱厉地又在强辩、攻击,公诉人怒目警告:“被告人江青藐视法庭,攻击党和国家领导人,建议法庭在量刑时予以考虑。”谁知江青根本不吃这一套,把被告席前的栏杆一拍,大声喝道:“你们干脆让我多长一个脑袋,割掉不就得了”“胡宗南进攻延安的时候,当时留在前方的,只有我一个女同志,那时候你们都到那里去了?”

法庭上出现一片笑声。

华国锋在大厅里站起来,气得面色苍白,手指都颤抖了:“你们看,江青到现在尚且如此,可想当初是何等嚣张一时,如果不是四年前,我们一举粉碎了她,恐怕现在不是我们审判她,而是她审判我们喽!”

邓小平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微微一笑:“即使一九七六年你不粉碎‘四人帮’,一九七七年也会有人粉碎他们的。江青倒行逆施,受到了全国人民的反对,她灭亡是肯定的。”

“但是,她的力量也是最大的。”

“大?”邓小平又笑了:“大和小都是可以变化的,现在她不是成了孤家寡人了吗?”

“江青这个人的最大特点是不识好歹,忘恩负义,不管谁帮助了她,也甭想在她跟前能落下好。”

“这个女人最大的特点是逆潮流而行,专门与大多数人为敌,这是她垮台的必然原因。”

“看来我们不得不杀她了。”

“这个问题还是由特别法庭根据法律决定吧。”邓小平斜视了华国锋一眼,“江青是个很好的反面教员,又给我们上了很好的一课。”

华国锋显然有他自己的一套打算,他特意坐到了邓小平旁边,悄声说:“据各地的报告,现在有些地方已经发现,一小撮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正在用‘文化大革命’中的办法进行煽动和实行闹事,有些人甚至叫嚷什么要进行第二次文化大革命。个别地方少数支边青年闹事。极少数坏头头操纵的非法组织、非法刊物积极串连,反党反社会主义言论公开发表,反动传单到处散发,政治谣言传播,‘四人帮’的残余势力全在活动。此外,杀人放火、制造爆炸、抢劫偷窃、强奸轮奸、拐卖妇女、组织卖淫、走私漏税、投机倒把、行贿受贿、贪赃枉法、贩毒吸毒等刑事犯罪活动也泛滥得很厉害,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啊!”

“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们都应保持最高层的稳定,是不是?”

华国锋点点头:“地方都在看着中央,底下都在看着我们。”

邓小平也点点头:“你说的我都同意。通过这次审判江青反革命集团,人们再一次看到文化大革命的确没有一点点进步意义。它实实在在是一场浩劫,是一场灾难,应当全面、彻底否定的。你同意吗?”

华国锋轻声说了句:“我不反对。”

邓小平转过身来,对转播大厅的政治局委员们说:“全国绝大多数干部、绝大多数党员、绝大多数人民群众,对那文化大革命期间的苦难,都是记忆犹新的。我们怎么能够容忍那些一直紧跟林彪、‘四人帮’的造反派以及继承他们那一套的少数的坏头头,再来搞第二次文化大革命呢?不用说全国,就是—个地方、一个部门、—个单位,也不能允许他们得逞。可是在个别单位、个别地方,他们已经在猖狂的捣乱了,那里的群众已经对这种状况很愤怒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能不坚决地起来保卫人民的利益吗?”

这几句话,把所有人的怒火又点燃了。在场的人纷纷表态:

“凡是文化大革命造反起家的人,必须统统打下去,而且不准他们再爬上来。”

“在整顿班子中,凡是过去跟着林彪、江青干坏事的人,都要清理出去,不能留隐患,要有铁石心肠!”

“这是教训,听见江青的吼叫了吧?”

“哼,再对他们仁慈手软,将来就保不住我们的脑壳了。”王震站起来,在大厅里走来走去,举起拐杖说:“乘着大好形势,我们应该办的事,坚决办下去。”

胡耀邦、赵紫阳这些人,非常明白王震这番话的根本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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