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抢人大战，越激烈越好？
一幅漫画在朋友圈刷屏。这个漫画里，列举了各城市争抢人才的政策。有的城市大学毕业生直接落户，有的城市中专毕业生直接落户，有的城市购房有补贴，有的城市创业有补贴……
我看了很振奋。我相信很多人看了会很振奋。
当然，也有人有不同意见。青年学者刘远举写了一篇《这些拿命欢迎你的城市，你真的敢去吗》。刘远举的核心意思就是反对用补贴抢人，主张用制度抢人。
他说：“损不足者，奉有余用者，补贴去吸引富人，可能恰得其反。”
“富人们、强者们喜欢的地方，是更有规则意识，契约意识，公仆意识，营商环境更好，法治完善，政策更透明的地方。”
“各种补贴抢人的政策，实际上产生出一种内生的矛盾：越是能够出台这种达尔文式政策的城市，比如，誓师大会、大力给出补贴的地方，政府的权力就越大，裙带关系就越重，营商环境相对会较差。”
刘远举的话，当然是很有道理的。
我也反对用补贴抢人。
但是，各城市卖力抢人，这已经是中国经济最大的希望之所在了。因为它表明，地方竞争的活力仍在。
肯定，早期的抢人，会有各种不当政策。比如补贴，又比如武汉还规定了大学毕业生的比较高最低工资（专科生4万元、本科生5万元、硕士6万元、博士8万元），后者其实是赶人而不是抢人的。按这个政策，在武汉，那些能力达不到最低工资的大学生，其实被禁止雇佣了。当然，武汉市政府不明白这一点。或者武汉市政府明白这一点，只是利用它做一个噱头也有可能。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关系，只要让各个城市不断竞争下去，慢慢它们就会明白该如何正确地抢人。
就像早年各地方的招商竞赛，也是乱象百出。有用补贴招商的，有招来商后关门打狗的，但是经过长期博弈之后，各地方的招商，慢慢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对市场让步。
有的地方约束手下不要去打扰企业，有的地方故意不严格收税，有的地方送土地。
记得有一年，某地方官员说，如果开发商在该地赔钱了，该地就用土地补足开发商的损失。
多好的政策！
但是那个市委书记却被舆论骂死了。
这明明是扩大土地供给的一个口子。难道土地收紧、卖高价你们才高兴？
地方竞争不是完全的市场竞争，但是，在算法上，它部分地由企业来决定结果。企业觉得哪里好，就去哪里，哪里就发展快。
可以说，地方竞争是最重要的非正式制度。
现在的抢人大赛，可以说，是地方换一个比GDP竞争听起来更正确的名目，来进行竞争。重视人才，总没错吧？
只要让它们竞争下去，它们慢慢就会发现，还是要用制度来抢人。
它们慢慢就会发现，不仅要抢高端人才，还要抢菜场小贩、快递小哥。
抢人的竞争，最后又会回到抢企业。
所以，对地方抢人大赛中的一些不当政策，一方面应该指出它们在经济逻辑上的错误，另外一方面还是应该寄希望于通过竞争的推进来解决。
不指望地方竞争，难道还能指望学者呼吁两声就能解决问题么？
作者：邓新华 人文经济学会特约研究员
来源：人文学会 |
发表于 2018-5-5 20:27:52
